AI人才争夺战:超资本主义重塑硅谷

AI人才争夺战愈演愈烈,高薪酬重塑硅谷文化和劳动力市场,少数企业和人才将主导未来。

摘要:

  • AI人才争夺激烈,大型科技公司不惜天价薪水。
  • 超资本主义侵蚀硅谷文化,行业信任面临挑战。
  • AI人才大战加速行业集中,重塑团队契约和社会结构。

大型科技公司付出天价薪水给 AI 人才。公司是这样想的,AI 将是一个超过10万亿美元营收的机会,而 AI 研究人员人数上限只有几百人,那么每位研究人员每年薪水500万美元、1000万美元或2000万美元能有多大差别?

要知道,就算每年向 AI 研究人员支付100亿美元的薪酬,这点钱还不到 Meta 年度资本支出的四分之一。

AI人才大战正在挑战硅谷的信任与使命共识

Meta开出了数亿美元级别的薪酬,谷歌也以数十亿美元并购Character AI和Windsurf等公司,这些都在显示——我们正处于一场非理性的AI人才泡沫之中[1]。人才狂热或许会随着AI最终赢家的出现而消退,但在可预见的未来,这将成为新的常态。如果说头部1%的公司驱动了大多数的风险投资回报,为何人才不会出现同样的集中?我们天生的平等主义偏见让人难以接受这个现实,但远超“10倍工程师”的超级个体确实存在——有些人对行业的影响堪比1000倍于常人。

这种极端不平等,不仅表现在创始人层面(Founders Fund正是为此而存在),也同样适用于员工。像Jony Ive对iPhone的贡献、Jeff Dean于谷歌打造分布式系统、Andy Jassy孵化AWS,都是个体创造数十亿美元价值的例证。

科技行业通过数十年渐进式的资本投入,实现了万亿美元的市值累积。过去劳动力报酬经历过可预测的通胀式增长,但自ChatGPT发布两年半以来,AI投入已呈现抛物线式飙升——一开始是向GPU和大规模训练倾斜,如今重心正转向人才。当实验室们发现,单靠GPU无法制造好模型,资本的“火炮”就转向了“人”。

硅谷曾建立起持续数十年的信任体系——基于社会契约和对使命的信仰。但今天,资本激增成了德勒兹所说的“去疆域化(deterritorializing)”力量,无论对公司还是人才池都是如此。公司组建基础的规则被打破,员工忠诚、产成品维护、投资人曾奉行的利益冲突原则都在失效。

信任不再是行业默认标准。员工、创业公司、投资方之间的社会契约需被重写。当金钱与使命相冲突,“使命型”创始人必须为即将到来的“雇佣军化”力量做好准备。

人才

2014年,谷歌4亿美元收购未盈利的Deepmind看似天方夜谭。但站在谷歌的体量,单靠优化数据中心成本的几个百分点,其回报可达百倍。现在谷歌为顶尖研究者支付30亿美元的薪酬,也许早已回本。在AI成为十万亿美元规模赛道、研究团队规模跟营收并不线性的时候,10亿美元的年度人力成本,在Meta的资本性支出面前乃九牛一毛。只要赛道下注已足够大,回头路就没有了。

促成顶级人才价格疯涨的原因包括:

  • 算力杠杆:实验室已投入数百亿美元建设算力集群,未来还会更多。如果算力价值=算力×研究效率,顶级研究者的溢价自然乘数式提升。
  • 需求紧迫:AI产品更新速度远比传统软件快,市场格局几个月就能决定生死,领先2个月所能获得的企业价值差距史无前例。
  • 供给限制:各细分领域决胜负只剩1-2年;拥有一流能力的人才只有几百人,可培养空间极其有限。

顶级AI研究者如同体育、演艺、金融明星:超额收益巨大,但依赖昂贵“基础设施”(计算集群、训练场、宣发)。这类“超级个体”有独特的管理要点:

  • 挖掘与发现:AI领域早期人才的甄别类似体育选秀或好莱坞星探,更依赖艺术感知而非硬性数据。
  • 议价与定价:如同文体经纪人,AI人才也开始借助第三方谈判团队。部分普通人才或通过行业协会等组织争取集体议价权。
  • 留存与流失:金融行业用竞业协议和花园离职等方式挽留明星交易员。AI圈则因社交关系和信息安全愈发严密,加剧了数据泄露和团队分裂的风险。

超资本主义正侵蚀硅谷文化:行业信任难再保障公司和人才的互忠。未来的劳工合同,需平衡保护公司(更严的保密协议、限定竞业范围、推迟薪酬兑现等)和保护人才(经纪人代理、流动性保障方案等)。

公司

AI人才大战正加速行业集中。实验室为挖角顶级研究者不惜重金,新入局者很难匹敌;同理,有如量化基金,只有极少数公司能驾驭这些天价人才。AI R&D难以再依靠传统“瘦身创业”模式,小团队难以维持早期下注所需的成本。像SpaceX、Anduril、OpenAI等现代明星公司,均依赖于成立之初就具备的超强团队+巨额融资+独特使命。

对顶级公司来说,只有极强的现金流和愿意牺牲盈利勇抢AI头把交椅的创始型领导者才可能笑到最后。这种极端集中的力量,将造就多个“万亿美元”超级公司。

投资人

2025年只做种子或A轮投资已不合时宜——许多重要科技公司将打破过往融资节奏与模式。优质团队就是底线,对顶级研究团队的投资(甚至把钱砸给“劳工公会”一样的研究团体),只要公司最后退出价高于总融资额,投资人依然获利。如果团队能力判断失误、人才中途离场,投资人也将面临巨大损失。

为保护投资,未来早期基金会更多引入“关键人条款”(创始人离职可以启动M&A),以及重新分配期权池等保障措施。AI企业的股本结构、盈利能力也会因高激励而变得更稀释、更低利润。

总结

2010年代的软件牛市让创业世界百花齐放,但在AI赛道,分化将更加极端——少数企业和人才赚走大部分资金与关注。只有最有“战斗力”的创始人和使命,才可能抵御雇佣军化市场力量的冲击。9位数高薪让顶级研究者成为聚光灯下的少数赢家。巨大的权力、财富和技能集中正在重塑团队契约和整个硅谷社会结构。

并购与人才大战刚刚打响,劳动力市场浮躁度、薪资底线都会水涨船高。为应对此局面,未来将涌现更强力的经纪、工会、竞业协议创新。公司的使命感、凝聚力将和资本同样重要——AI人才大战,终将重写硅谷[1]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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